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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开源县等了很久,还曾买通高家的下人打探消息,无一不是没见过就是没这事。
后来,他知道翁芊极爱自己的家乡,爱这泗水的风渡江景,渔舟茫苍,蒹葭苍苍。
因此他像是在欺骗自己那般,又回到泗水,他知道翁芊一定会回来泗水寻他的。
严余晖就这样年过一年又一年,一直在等着翁芊回来。
他想为自己的胆小赎罪,为自己的懦弱付出代价。
可是都这些年了,从国泰民安到大荒饥年,这好几十年的时间,他从文弱书生成了白发苍苍,他日日夜夜都在愧疚跟自责中度过,严余晖早就活腻了,也厌烦了自己这种懦弱的样子。
他从小日子过的刻苦,家里是费尽心思才能让他读书考秀才,甚至幸运的能拜于陈更汝门下后,对经世之道有天分的一点就通。
因此,他不知道从哪时候开始,什么事,任何事他都会先计较计算利益。
可他却没想过,翁芊救他时,她心无计较,知他戴罪困境时,心也不藏私利。
由始至终,算计所有的,只有他一个人。
是他严余晖真真实实的辜负了翁芊。
可是,他一直盼望着解脱的。
在这块土地上,他所留恋的早就留不住的,只有看不到尽头的黑夜,走不到头的荒沙,他风尘仆仆的,只是土地上的一颗滚滚不定的石子。
被人踩了又磨,被同是石子切磨碰撞,他能一直在这咬着牙的活下去。
是翁芊曾在泗水之地,留给他明媚跟真挚的笑容。
在那条又长又广的江上,是翁芊牵着他的手,一步步地踏着石墩,避着水,走回岸上的。
是翁芊一心一意的待他,带他回头,让他有个家的。
可他严余晖,辜负了真心待他的女子。
穆景似乎看见三叔的那些过往,她的眼泪从无神的眼睛滚滚流下。
她不懂在江水滚滚而流的石墩上,翁芊主动伸出手给予三叔善意时,当时的三叔明明也是对翁芊饱满情谊跟感激的,可为什么在最后时,却什么都变了。
若没有那个恶人拆散他们两,难道这一切就不会发生吗?
谁又会知道呢?
她只知道,三叔在自己跟翁芊,他选择了自己。
在利己跟情谊之间,他选择了利己。
可她看见,在翁芊被抓走时,翁芊明明看见三叔躲在转角了,可翁芊为何只是松了口气,却对三叔一点怨恨的眼神都没有呢?为什么被辜负了,她不愿恨呢?
穆景一心的把身上源源不断地灵力渡到三叔身上,
她想三叔活着,想让他在这块土地上流泪开花。
她也想问三叔,如果可以重新选择,他还是会选择舍弃自己的心,放弃真心待他的女子吗。
她还想知道,翁芊的那一眼释怀,到底代表了什么?
她的起死回生之术,似乎奏效了,三叔肚腹的伤口慢慢复原,可穆景脸上开始泛着死白成灰搞之色,身上越来越冰冷,她冷汗直流,身上闪着微亮微透的光亮。
当三叔睁眼时,穆景的身子颓然发软。
姚敬眼明手快的,就从身后把她给搂着,就这一瞬间,穆景身上那种冰寒彻骨,又了无气息温度的样子,叫他突然生出恐惧来。
他差点忘了治愈之术会使他师傅耗尽灵力的,可却不知这起死回生之术对她来说,竟是如此凶险。
三叔像是终于发现,这对夫妻似乎不是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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