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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位穿着月白色绣金银暗纹锦袍的“年轻公子”
,却张扬肆意得很,眼里好似“恶作剧得逞”
般的自得之意,几乎是藏都藏不住。
沈知孝猜测,那位穿月白色绣金银暗纹锦袍的“年轻公子”
,多半就是瑞王殿下的逃婚王妃了,至于紧张低调的那一个素色蓝衫那一位,多半只是婢女之流。
瑞王似乎并不打算揭破其身份,同样只当作陌生人一般,连个眼神都欠奉,就潇洒招摇地离开了。
金陵有皇室行宫,还有不少的皇家别院,北城这边正好就有一处。
沈知孝将人恭送回北城别院,便匆匆告辞离开了。
知府衙门里,沈知府还在忙着审理一桩斗殴伤人的案件,沈知孝不敢打扰,老实在后堂等着。
等到案件审理清楚,该认罪的已经认罪,该收押的也已经收押之后,沈知府才有空听儿子汇报,只是听完后却没有任何表示,平静吩咐道:“瑞王殿下如何行事,你都无须置喙,只好生伺候着便是。”
沈知孝不情不愿道:“……还得再跟着继续伺候啊?可明年就是秋试了,儿子还有好多书没看呢,这不是耽误人么。”
沈知府有些无语,自家幼子踏实勤奋,刻苦得让人心疼,可问题科举却是越往上,越是讲究天赋,如今耽误一下也挺好,到时候考不中,才不至于太难受。
当然,幼子没天赋这事儿,沈知府也不能明着说,说出来也太打击人了。
沈知府只好另辟蹊径道:“瑞王殿下身份贵重,如今人在金陵,也不好太过怠慢,你若不愿跟着伺候,也只能为父亲自跟着了。”
沈知孝人如其名,是个孝顺孩子,连忙应承道:“爹爹公事繁忙,哪能两头受累,儿子去伺候着便是,乡试又不是只考这一回,耽误便耽误了。”
沈知府暗道:我儿能这般想实在太好不过了,毕竟以他的院试名次,以及一板一眼的学识功底,明年秋试多半是过不了的。
第五章明日十五
从北门刘家出发,到夫子庙附近的百花楼所在,几乎要跨过半座金陵城。
苏云绕中午吃完肥肠米线,早早就推着装了卤肉的独轮车出发了,头脸裹得密密实实,依旧是那副灰扑扑的打扮。
金陵三月,气候十分怡人。
醉人的暖风中,梨花似雪潇潇落,青草摇摆如云烟,春在秦淮两岸边。
熙来攘往的画舫游船作景,宛转悠扬的评书琴瑟当音,不分大小的角儿在这繁华锦绣里轮番出场,谱写了一本《金陵梦华录》。
苏云绕只是最不起眼的市井小民之一,为了不惹麻烦,也不去车马大道上晃悠,只沿着窄巷小路,走了快有大半个时辰,才终于到百花楼侧门后巷里。
他敲了敲侧门,里面出来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管事麽麽,其容貌不俗,眉眼之间带着几分针对天下所有男子的疏离与冷淡,不过对楼里的姑娘倒是心软得很,本名叫作魏琴,楼里的姑娘都叫她琴姨。
魏麽麽只大概点了一下竹筐里的卤肉分量,叫小丫鬟将卤肉搬了进去,付了银钱之后,便要打发苏云绕离开。
见侧门就要关上,苏云绕赶紧用手挡住门扉,客气笑道:“魏麽麽,不知道柳大娘子在不在楼里,在下有要事相商,您看能不能……”
“不能!”
魏麽麽冷了脸,骂道:“这卤肉买卖你不想做了就直说,小小年纪不学好,鬼迷心窍的登徒子,柳大娘子也是你想见就见的,赶紧滚!”
魏琴骂完,“啪”
地一声将门重重关上!
险些碰了苏云绕一鼻子的血。
苏云绕就跟被吓了一跳的猫儿似的,蹦跶着往后退了好几步,龇牙咧嘴地轻声抱怨道:“啧,琴姨这性子,真是不好说话啊。”
怪只怪自己马甲穿得太严,百花楼里除了柳大娘子之外,就没有人知道既会编舞编曲,又能登台夺魁的“凤舞姑娘”
,与平日里的送卤肉小哥儿,竟然是同一人。
苏云绕无法可想,又不敢暴露身份,只能推着独轮车往巷子口走,想着实在不行,等到日落之后,还是得换身装扮,再来百花楼一趟。
明日就是三月十五,苏云绕要是不登台的话,必须得早点儿跟柳大娘子商量一声才行,别到时候连个替换的方案都没有。
西斜的暖阳将巷子口拉得老长,苏云绕推着车,踢踢踏踏地往外走,回去一趟,待会儿还得再来,然后又回去,反反复复一折腾,要多走二十多里路呢,真是要走死个人哟,等哥有钱了,一定要买一辆四蹄儿的代步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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