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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眼珠子一抖,“是谁造我的谣?我与魏华一个公司做事,见了面总不能像不认识一样,偶尔遇上一起打打高尔夫喝点酒,就算密谋了?”
“是不是造谣不清楚,反正我是从你儿子那里听说的。”
看着男人乍现的震惊,又转而故作的镇静,薛宝添面色阴鸷,淡淡说道,“齐叔,我爸没钱看病了。”
男人听了也不惊讶,叹息道:“其实收购那个皮包公司的股份也是经过董事会所有董事举手表决同意的,出了这样的事情,窟窿其实不用董事长自己堵,可你爸觉得既然是你姐夫引荐的公司,他卷钱逃了,窟窿自然应由他来堵,你爸啊,就是太仁义了。”
言及此,男人忽然变了脸色:“不过,你爸不应该把手里的股份卖给别人,我们几个老哥们谁不能替他应应急?”
薛宝添向空中吐了个烟圈,冷笑:“齐叔的意思是应该把股票卖给你们?让你们趁机捞一笔?”
“话别说得这么难听,肥水不流外人田,当初你爸都同意将股份转给我们了,”
男人翻起肥厚的眼皮看向薛宝添,“听说是你给你爸出的主意将股份拆分卖给了两家公司?”
“窟窿那么大,人家给得多,自然价高者得。”
薛宝添笑着问,“齐叔,换你也会这么做吧?”
男人没应声,看向腕间的手表:“宝添,一会儿我还有应酬,改天有空我去探望你爸。”
这是下逐客令了。
烟蒂被按死在皮质沙发的扶手上,升腾而起的焦黑烟雾带着刺鼻的味道,薛宝添在浓烟中半眯着眼睛:“齐叔,不用改天,人不到礼到就行。”
男人的眸子里瞬间腾起戾色,又迅速掩了去,他站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两沓钱甩在扶手上,盖住了那个丑陋的烟洞:“这些钱给你爸买点营养品,你也知道齐叔有一个败家儿子,是个无底洞,齐叔手里也不宽裕。”
薛宝添笑着点头,收了钱,起身与男人握手:“那就谢谢齐叔了。”
男人只想快点打发了薛宝添,手掌轻轻一碰便想收回,谁料却被大力握住一拉,整条手臂送到了薛宝添面前。
“百达翡丽?”
薛宝添乜了一眼男人腕上璀璨的表盘,“五十多万呢。”
“齐叔,我下个月过生日,原来您送的礼物可都不便宜,今儿我看上齐叔这块表了,您当生日礼物割爱给我可好?”
说完,薛宝添做作地挑高声音,“齐叔不会因为我们家落魄了就嫌弃我吧?”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话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怎么会嫌弃?”
“那我就不客气了。”
冷了脸子,薛宝添解开手表的腕扣,轻轻一抖,深蓝色水晶表盘泛起的荧光便顺着交握的两掌滑到了薛宝添的腕子上。
松开手,薛宝添戴好表,迫人的眸子在男人面上游走了一圈,才作告辞:“走了,齐叔。”
他扬了扬手,“谢谢齐叔的礼物。”
厚重的大门缓缓闭合,明媚的阳光在被切断之前,门里门外的人都落了脸子,敛了笑……
卖了表,将钱转给薛晴后,薛宝添蹲在路边数自己身上的剩下的钱。
895块,不够曾经的一瓶酒钱。
魏华不但包装了一个空壳公司诈骗投资,还在跑路前用了各种手段卷钱而去,给薛家留了无数个大小窟窿。
加之薛宝添平日树敌甚多,一时墙倒众人推,谁都想在软棉花上踏一脚,以致他如今已到无人援手的境地。
靠在路灯杆儿上,薛宝添摸出了烟,叼进嘴里时嫌弃地瞄了一眼烟盒上的商标。
该卖的都卖了,如今已无家可归,薛坤和薛晴还能住在医院,他只能找最便宜的旅店存宿儿,一晚五六十的价格也让此时的太子爷肉疼不已。
程叔也曾邀他去家里住,可薛宝添屁股后面跟了一堆麻烦,不想连累两位老人。
起初落魄时也有狐朋狗友“仗义”
相助,却在薛宝添被人泼过两次油漆后,便都畏畏缩缩地躲了起来。
薛宝添也未再开口相求,自己的债自己扛,没的连累旁人。
正想着晚上去哪对付一宿儿,电话响了。
他已经将铃声换成了轻柔的音乐,以前用死亡摇滚觉得霸气侧漏,现在每次都听得心肝乱颤。
电话上的名字让他有点纳闷,想了想好像没欠过这人钱才敢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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