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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随安和凌芝颜万分诧异对视一眼,靳若表情淡定,显然早就知道这步暗棋,沈勋瞬间破防,尖叫道:“老马,你何时成了花氏的走狗?!”
圆润的马掌柜端着圆润的笑脸,“一个月前,花氏大掌柜说四郎要来东都玩玩,缺个吃饭的地方,就将白鹭舫买下了。”
沈勋气得全身发抖:“你我君子相交多年,我对你推心置腹,将你当成毕生好友——”
马掌柜笑容透出阴森:“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可沈长老你的交情也太水了吧,东都净门在白鹭舫打了足足三千五百贯的白条,这哪是将我当成好友,分明是将我当成冤大头!
若非怕你欠债不还,我何苦与你虚与委蛇,日日讨好你?!”
“你这是为虎作伥,将我东都净门推入火坑之中——嗷!”
沈勋的怒吼以一声惨叫结束,靳若用他测量痕迹的小细绳干净利落将沈勋双臂反绑在身后,那系扣很是讲究,只捆住了他们的两个大拇指,可沈勋的表情却仿佛被抽了筋一般痛苦,扑通跪地,全身痉挛。
“让东都净门分坛陷入水深火热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你。”
靳若居高临下看着沈勋,表情绷得死紧,“沈勋,你可还记得净门的门规?!”
喔嚯!
来了来了!
靳若的主场来了!
林随安万分激动,恨不得手里端盘瓜子,岂料花一棠突然攥住她的手腕,硬生生将她拖离了吃瓜第一线。
以林随安的力气自然能轻松挣脱,无奈怕弄折了花一棠弱不禁风的小胳膊,只能任他拽着坐在赏楼“船头”
处,眼巴巴瞅着占据位看戏的凌芝颜,心里别提多羡慕了。
花一棠盘膝坐在对面,从袖口掏出碧绿通透的小瓷瓶,里面盛着晶莹剔透的伤膏,将贴身帕子叠成三角形,用角尖小心沾好药膏递过来,“上药。”
林随安嘴里“嗯嗯嗯”
,脖子拔得老长,看着沈勋面容狰狞大吼,“莫要用你扬都净门的孬种论调来忽悠我们,什么安居乐业,远离江湖,简直是不知所谓!
堂堂七尺男儿,若不能做出个功业,岂不白白来世上走一遭?我们东都净门的兄弟皆是铮铮傲骨,定要做锄强扶弱、泽被百姓的英雄!”
“哦,锄强扶弱,泽被百姓啊——”
靳若冷冷瞥了眼沈勋,转目看向以七星为首的净门众人,“我且问问大家,东都净门分坛三百八十个堂口,这三年来,有哪一个堂口的兄弟吃饱穿暖了?”
净门众人嘴巴张了张,似乎想反驳,但却无话可反驳。
靳若:“吃都吃不饱怎么锄强,人都饿晕了怎么扶弱,连自己家人都无法保证温饱,如何能泽被百姓?!
有功夫在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屁话,不如先想法子让自家兄弟吃好点,住好点,比什么都强!”
喔嚯!
靳若这思路不错。
林随安心道,文艺地讲,这叫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学术的讲,这叫马斯洛需求,先满足低等需求,再谈高等需求;通俗地讲,这叫贴地气,扎根群众。
看来靳若这些日子没白混啊,起码学到了花一棠嘴炮功夫的三成——
突然,肩膀被人狠狠一拍,林随安一个激灵回头,豁然对上了花一棠幽深的瞳孔,硬邦邦的嗓音携着熟悉的果木香砸进了林随安的耳膜。
“别看他,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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