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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漪恐惊醒了她,便不动了。
横竖睡不着,她合着眼,想接下去几日兴许会生的变故。
想着想着,刘藻环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与她贴得更紧密。
谢漪以为她要醒了,便静等着,等了许久,不见有别的动作,方知她犹在梦里。
真是好动,睡觉都不安分。
谢漪暗自摇头,思绪却自庙堂转到了君王身上。
谢漪时常以为刘藻特别。
她还未出生,便丧父,荣耀尽去,居于掖庭。
稍长几岁,则被当做了新帝的眼中钉,赶出宫门。
年少岁月,跟着外祖母度日,四下邻里皆贵胄,都知她的来路,都不敢与她相交,避之唯恐不及,倒是仆役婢女,常怜悯同情。
如此境遇,不说长得唯唯诺诺,至少也该谨小慎微,沉默寡言。
当初谢漪就是怕境遇将她压坏了,方想方设法地延请名师去教她,既为她开拓眼界,也好排解她心中愤懑。
可刘藻却是既不唯唯诺诺,也不谨小慎微。
沉默寡言倒有一些,但也是当着外人。
即位之初,她着实沉寂了一段日子,可一掌权,她便将利爪亮了出来,举止言行,既霸道又尖锐。
这样的性子,谢漪当真寻不出缘由,不知她是怎么养成的。
只是也不坏。
若是陛下唯唯诺诺,谨小慎微,想必也没有她们如今这境况了。
谢漪思绪混乱,什么都想一些,想的最多的还是刘藻。
想她这霸道又记仇的性子,来日缝合她与群臣间的嫌隙,怕是得费上好一番功夫。
说来也怪,明明是费心费力的事,谢漪却不觉得麻烦,想的更多的,是不论如何,都不能让陛下受委屈,宁可缝合得慢些,也不能逼迫她去与臣下重归于好。
想睡时睡不着,打算胡思乱想应付到天亮却反倒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这回没做梦了,得了一回好眠。
再醒来,天已大亮,身旁之人侧倚在榻上,一手撑头,一手执一卷竹简在看。
见她醒来,那人将竹简随手一放,俯身过来。
一缕发梢划过谢漪唇上,有些痒。
谢漪弯了弯唇,问:“你怎么还在?”
天已大亮,怎地还窝在寝殿躲懒。
刘藻往她怀里钻,中衣已染上了凉意,谢漪下意识地退了退,稍加适应,方抱住她,替她暖暖身子。
“待有人来,再去不迟。
省的如昨日,干等半日。”
刘藻在谢漪怀中躺稳了,舒服地喟叹了一声。
她而今闲得很,奏疏有谢漪看,大臣们不敢来烦,她就成了个无所事事的闲人,自然哪里都不用去。
谢漪听她这么说,也就由她去了,又躺了会儿,就要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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