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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已经开始落下,但街道两边的路灯还没有被打开,视线不太清晰,宋西岭换了一身衣服,戴上鸭舌帽和口罩,裹着厚重的棉袄出了门。
他漫步目的地在街上行走。
没有手机,在现代社会几乎寸步难行,只要花钱的地方,就要用到手机,他没法打网约车,决定先走走看,最后用现金坐公共交通。
初春晚上的气温仍然很低,宋西岭埋头行走,说不清心里和身体哪一个更冷。
他的心情已经非常冷静,平静,如同一潭死水。
时偌的出现,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从前,他可以做一个厚脸皮的人,告诉质疑他的人,他就是很喜欢傅珩之,所以这些年他没什么遗憾的,吃亏的又不是他,反而傅珩之才可怜,为了一张合同,还得跟一个不喜欢的人上-床。
这种话用来安慰自己,非常不要脸,却也非常有用。
可是现在。
原来傅珩之才是最大的赢家,他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早有预谋,什么喝醉后不小心签多了,什么看他可怜想照顾他,不过是为了应付他的胡言乱语。
他就像个笑话一样,被蒙骗了这么多年。
这件事想得越深,宋西岭的心止不住地往下沉。
傅珩之身边的人知道这件事吗?他们又都是怎么看的?当他们看着自己对傅珩之这样那样的时候,是不是心里都在狠狠地嘲笑他?
比如,许初棣知道吗?
……大概是知道的吧。
那么,凌斯寒呢?
他不敢往下猜了。
即使穿着厚厚的棉袄,宋西岭还是冷得手脚冰凉,指尖发紫,身体止不住地打颤。
他忍不住蹲下身,把口罩扯开一个缝隙,大口地呼吸了几下。
他对外环不太熟,凭借记忆和路牌晃悠,晕晕乎乎,没多久,居然晃悠到了高速路的路口上。
宋西岭有点傻眼地看着来来往往飞驰的汽车。
无论如何,马路牙子,尤其是高速路口的马路牙子,终究不是一个伤春悲秋的好地方,宋西岭拍拍裤子上的尘土,站起身来。
就在这时,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春雷滚动,天际乌云满布。
雨点吹打在他的眼睛,一遍遍模糊了视线,雨越来越大,路上没有一个行人,高速往来的汽车与他在几米的地方擦身而过,带起一人高的水花,宋西岭赶紧闭上眼睛,但仍然没能阻止脏水入眼。
雨水混入沙砾,扎得眼睛生疼,他不得不停下脚步,伸出手揉动。
可是痛感确发来越明显,泪水滚滚落下。
……
他没有看清那辆汽车是从哪个方向过来的,只知道白光一闪,还没来得及躲避或回头,身体被猛地撞击,在空中飞了两秒后,重重落下。
滚烫的、带着血腥味的液体汩汩地淌在脸颊上,坚硬的重物死死抵在他的双眼,后腰和腿部动弹不了,指骨以离奇的形态扭转,他痛得连呼吸都乱了,一声呻吟都发不出来,汗如雨下。
视觉消失,听觉就变得极其敏锐,远远地,传来车门开关与人群的骂声。
冷雨毫不留情地打在他的身上,嘈杂的背景音随着大脑的嗡嗡声慢慢消失,他渐渐地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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