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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入夜的塘河上,摇过几艘晚归的乌篷船,艄公站在船头,手里熟练的划着桨,将河面上晶莹的月色,摇曳出细碎的亮光。
曲疏月和李心恬一起走到桥上。
李心恬问:“你怎么会来临城的?”
她手里晃着两提糕点:“公事,来出差的。
那你呢?”
昏聩的光线下,李心恬笑得如同枝头春杏:“我是临城人啊,你忘啦?”
她笑起来很好看。
眼睛里是挡也挡不住的光华璀璨。
曲疏月确实忘了,或者说根本没想记得。
从大学到读研这几年,和陈涣之有关的一切,她都在刻意遗忘。
屏蔽力就是这么锻炼出来的。
所以上一回偶遇他,曲疏月才会连名字都想半天。
她客气的应了句:“临城不错的,风光秀美,很宜居。”
“我是休年假,回来看看我爸妈,”
李心恬指了一下河对岸,有一家还亮着灯的小店,“喏,他的裁缝铺就开在那里,几十年了。”
曲疏月听胡峰说起过。
李心恬的爸爸是京市人,当年响应政策下放到临城,娶了当地的姑娘落了户,没再能回去。
但她父母不想耽误她,读初中时,就把她送到了京市姑姑家,李心恬也争气,成绩在班上一直很好,后来考了r大,硕士毕业后考进了一家国企。
曲疏月眺去一眼,点点头:“你爸爸的铺子,看起来生意很好。”
这不过是一句寻常的客套话。
大家走完这段路,随便聊上两句就算了,本来也不是多好的关系。
但李心恬今晚话很多,她还要发散开:“他给人做旗袍,利润很微薄的,生意再好,也挣不了两个钱。”
曲疏月看向她。
认为她完全不必要作这种悲观之语。
很快,李心恬又说:“比不上你爷爷,随便画上一组山水画,就能拍出几个亿。
他可是德才兼备的老艺术家啊。”
这话说得就有点过界了。
曲疏月正色对她说:“我爷爷能有这样的名望,也不是随随便便得来的。
里面攒着他长年累月的努力,没有谁的成功是一蹴而就,他年轻时,也受过不少打压和挫折。
何况,职业不分高低贵贱,不是说艺术家就比裁缝师傅更厉害,你不用酸成这样。”
李心恬扭过头,长时间注视着曲疏月,乌啼声声的暮色里,她一张脸姣美又冷清。
她忽然笑了:“我早就知道,你不像看起来的这么柔弱,不是能够任人说三道四的。”
记得高中的时候,曲疏月文文静静的,坐在后面像一团空气,没有人注意到她。
她本人也一再的,把在班上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专心念书,基本不和人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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