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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直击周行朗的软肋,路巡的左腿——是他至此为止最愧疚最难过的事。
而且他最怕的事,就是看见路巡脱掉衣服,取下假肢,用绷带缠住残肢。
那幅画面他见过一次,仅一次就让人触目惊心,不愿去回想。
每每想起,都觉得心里刺痛了下,火灾的画面,灼热的温度,仿佛再现在眼前。
洗漱完,路巡是关着灯取下假肢的,周行朗刻意地在回避他,他似乎能理解路巡的心思,路巡不愿让他看见最狼狈的模样。
房子是周行朗操刀设计的,大床,一人睡一边,虽说是挨不到一起,可他却忍不住地想到了回忆片段里的他和路巡,就在脑海里一直重播。
作为一个正常直男,看见那种电影肯定会不适,更别提这是他回忆里的画面,代表真实发生过,他和路巡,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关系?
周行朗微微侧头去看他,路巡已经平躺在了床上,由于他的腿,他的睡姿一向是平躺,哪怕侧躺也必须得保持残肢在上方,不被压迫住的姿态。
在关了灯的房间里,他只能看见路巡英挺的侧脸轮廓。
察觉到了他的注视,侧头:“行朗?”
周行朗马上闭上眼装睡,却瞒不过他。
“睡不着吗?”
路巡侧过身来,漆黑的眼睛有些担忧,“是胃不舒服还是头疼?”
“胃……”
周行朗随意地答道,其实没有哪里不舒服,是心里难受,难受得牵扯到了整个五脏六腑,仿佛内脏挤作了一堆。
“刚才吃了胃药吗?”
周行朗垂下眼,说吃了。
路巡坐起了身:“我去给你找暖宝宝。”
“哎!
不用。”
周行朗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不用,不用了,不要吵醒他们,我没事,不是很难受,可以忍。”
路巡一只腿,还要去给他找暖宝宝,这不是没事找事吗,周行朗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
“你能忍受?”
路巡低头看向他攥着自己的手。
周行朗也注意到了,有些尴尬地丢开了:“没事,我睡着了就好。”
路巡重新躺回去,低声道:“要我帮你揉一下吗?”
揉什么?自己又不是女孩子,胃病而已又不是大姨妈!
周行朗只要一想到那画面就觉得恶寒,心想宁可死也不会让他揉肚皮的。
“不,我没事,我要睡了,你也睡吧。”
说完,周行朗就翻过身,闭上了眼。
不一会儿,路巡就听见了他均匀的呼吸声。
失忆是一件好事,起码周行朗现在终于不会辗转反侧睡不着了。
倒是他,一直没有睡着,在等着周行朗主动抱过来。
人的习惯是很难改掉的,没东西抱的时候,周行朗就会夹着被子,把整个棉被卷入怀中。
路巡像个熟练的猎户那样耐心地等啊等,始终没有等到,周行朗的确在翻身,可是还没有翻到他的怀里,微张着嘴像个婴儿般,双手摊开举在头侧,睡得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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