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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德六年五月,青山县陈主簿的儿子出嫁,十里红妆,排场极大。
沿途的百姓们捡着抛洒在地上的铜钱,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气,捧着铜钱大声对红轿子喊着吉祥话。
青山县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热闹了,被人津津乐道了两天。
有路过青山县的过路人好奇地问当地百姓:“陈主簿的儿子嫁给谁了?”
当地人热情地告诉她:“哎呀,是我们县的杨秀才!
今年刚中的秀才呢!”
那过路人忍不住感叹道:“这公子真是嫁了个好人家啊,他家里人可真有眼光。”
“那是!
陈主簿夫郎去得早,就留下这么一个儿子。
陈主簿怕孩子受委屈,都没再娶,那可是把他当眼珠子疼得,千娇万宠长大的,妻主当然不能马虎。”
搭话的男人说得认真,仿佛这儿子是他自己生的一样。
隔壁卖炒货的小贩听了她们的对话,也兴致勃勃地加入进来:“你们聊含章公子啊,人家那是天生的享福命!
模样标志,人又礼貌了,来我这买零嘴儿都说谢谢呢。”
“这样啊,合该这样的公子嫁个好人家。”
过路人总结了一句。
……
陈大人的侍女燕柳在街上听到了众人的议论,喜笑颜开地回去跟陈大人禀报。
“大人,人人都夸公子嫁的好呢,您的苦心没有白费。”
燕柳最是了解主子,她为公子的婚事操劳了许久,连换亲的事都做出来了,所求的不过是自己的孩子能够过得好些。
“这孩子太过懂事,许了钱家那样的亲事也不反抗,我做母亲的,又怎么忍心真的将他嫁去。”
陈主簿叹了口气,但语气中有欣慰:“但他是个聪明的孩子,总能将日子过好的。”
燕柳忙说:“是呢,那杨贞是要考进士的,说不准能给公子挣个诰命回来。”
陈大人喜欢听她说这话,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她转而问向另一个人:“钱家,现在是什么情况?”
燕柳压低了声音道:“钱蓉染了赌瘾,一直在败空家底。
钱家主很生气,但是又越不过钱主君去教训她。”
钱家的发家全靠着那位主君的嫁妆商铺,以至于钱家主在家里一点也说不上话,更别提管教女儿。
陈主簿语带讥讽:“就是这样的人家。
我们当年,就是求了这样的人家。
她们竟然还敢折辱阿凌……”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燕柳张了张口,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无声叹息。
这事还要从陈大人捐官说起。
陈大人本名陈知念,与青山书院的陈夫子陈知意是亲姐妹。
陈家是读书人,却清高傲气,看不起官场,对陈知念想做官颇有微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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