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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以后刮了风,庞氏就总是头疼,这会子让郎中扎完了针,正假寐着。
旁边烧了炭盆,小丫鬟送走了郎中进来添炭,用火钳拨弄炭火之时难免迸溅出声响和火丝。
就这间隙,庞氏时不时撩起眼皮子看向在末尾垂着头给她捏腿的人。
一袭天青水蓝色的云裙很是素雅,挽发的簪子仅用了三两支,款式也简单,手上佩了一只水镯,随着她的动作,时不时晃动,水镯透亮,可镯子主人的腕子更细嫰莹白。
她半跪在榻前,腰肢纤细,素雅的衣裙挡不住她窈窕的身形,侧脸柔美恬静……
庞氏打量的视线过于明显,正在给她捏腿的女子抬眼看了过去,轻声询问,“是不是儿媳捏得太重了?”
顾及着庞氏的睡眠,她始终控制着力道,越来越轻柔。
往日里庞氏彻底睡了过去,祝吟鸾便也收手了,可今日都过了半个时辰,庞氏依然没有睡着,甚至睁了眼睛,自然不明所以。
见眼前人眸中露出不解以及丝丝惶恐不安,庞氏收了腿,祝吟鸾只能收回早起酸涩的手腕,“……”
旁边的婆子上前用软被给庞氏盖住腿脚。
祝吟鸾起身站到一边,婆母不曾发话,她即便是还不曾用午膳也不能够离开。
嫁进卫家几年,她对庞氏的性子多有了解,已经不似最初那般总摸不透而犯错挨训了。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摆够架子的庞氏总算开口,可照旧是阖着眼,语调慢而缓,“琢哥儿借调的事情,可曾忙完了?”
说起来这件事情,祝吟鸾也是沉默。
她刚嫁进来的时候卫家败落,卫如琢因为家中父亲的事情受到牵连,后借着吟鸾娘家势力堪堪挤入官场做个不知名的典史。
说起来这门亲事,原本是家中为姐姐订好的姻缘,可卫家大人因为接手案子办得不顺畅,又得罪了上司遭罚贬去了外地,一两年都难回来一次,卫家子弟也受连坐之罪,暂不能科考。
家中疼惜长姐担心她过来受罪,推了不受宠的吟鸾出来替嫁。
因为姻亲关系祝卫两家一直都有往来,可祝吟鸾话少安静,她虽然见过卫如琢,却从来没说过一句话。
两人刚成亲的时候,面对面尴尬,有所顾忌保留,但为着夫妻情分,他偶尔会跟她说几句。
成亲的后半年,两人渐渐熟稔起来,卫如琢大小事宜都会跟她诉说,祝吟鸾也会渐渐跟他提提意见,他也会酌情采纳。
可到了第二年,他在官场站稳脚跟,得了机遇从典史晋升,又一跃提入翰林院,如今蒸蒸日上,也不知从何时开始,两人之间话渐渐少了下来。
有时候就算是同处在一方屋檐之下,即便是见面,十天半个月都说不上三两句。
尤其这一年来,卫如琢很少跟她提起公事,若是过多问了他便皱眉摆出恼怒神色,居高临下看着她,祝吟鸾噎声,明白之后再没有越界,两人也渐行渐远。
前些时日,户部要重整户籍编写人丁名册,因着人手不够,原本在翰林院做编修的卫如琢也被借调过去了。
这件事情起初她还不知道呢,是等不到他回来用膳,又见他早出晚归,这才从他身边人得知他借调去了户部帮忙。
听着庞氏的语气不好,吟鸾微微抿唇,照实摇头说不知。
庞氏果然动怒了,她不满,“也不知你一日都在做什么?!
自家夫郎都忙成什么样子了,却连他的消息也不得而知,果真是闲着只晓得吃白食的!”
训话的间隙,略带轻蔑的壶眼神将她从头扫到脚,着重掠过了她的肚子。
婆母刻意为难,祝吟鸾没有接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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