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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银淡淡道:“可想诏狱之惨烈。”
“这话你先记着。”
“诺。”
该问的问完,秋上心中自有论断,从容观雪,旁若无人。
阿银不扰他,逡了眼铁匠家的边架,从上面抽出一把称手的铁锤,提着朝外走去。
秀颀的身影很快融入风雪中。
过了小半时辰,阿银提着一尾鲜活的白鱼走回来,站在廊下潦草行个礼,细细地问:“公子的‘冰粢蓑叶鱼’,能说说方子么?”
秋上回:“备纸。”
阿银迅速取来铁匠打样的纸笔,放在秋上面前。
秋上道:“我说,你写。”
阿银朝手心里呵口气,握紧了笔杆。
秋上侧头看,持笔之姿文雅,手腕虽纤瘦,运笔却稳定。
就是字迹被阿银拢袖遮住了,看不清如何。
吃过鱼羹后,收拾好盘盏,阿银问:“公子歇息么?”
秋上回:“你自去。”
阿银先将熏笼烧得旺旺的,再去烧火炕,等着满屋气温暖和起来。
她走到廊边,看到蓑叶有剩余,抓起两团雪,放在蓑叶里,包扎成几个小粽子,然后放在水缸上。
室内燃起了灯,用一层油纸蒙着挡风。
秋上闭目养神。
只内室有光亮,其余地方都是黑魆魆的。
廊中站着阿银,解开蒙眼布,看着茫茫四野。
雪停,夜空极静,万籁无声。
细心听了一阵,无任何飞禽走兽的动静,铁匠布置的响铃、地陷等已被埋没,只能靠阿银夜晚的值守与警戒。
若是此地只余她一人,倒是好处置,占尽双目视物的便利,一逃了之。
但是铁匠当宝贝一样捡来个人,自身不留下来善后,发落一句“不可糟蹋人家”
,硬将人塞与他。
她等不见铁匠的回转,心知铁匠已找到庇护的法子,青天白日里,只好自己去市集采办补给,顺便打探一下镇里的消息。
买荷叶鸡时,打听了一下眼路多的人是谁,摊主向她荐了个牙婆。
阿银找到了声名在外的牙婆。
牙婆拿到开口费,利索说了,昨夜里震天一响,盐场那边传来火光,还有官府设哨盘查,不知在找寻什么人。
一些贫民小百姓,主要是汉人,悄悄跟在小贩帮夫后,想连夜出城,结果又被辽人喝退。
“哎哟,要是我说,还往哪儿跑呢?北边都是辽人的地盘,旮旮旯旯打仗,躲得了初一躲得了十五么?不如去大家里寨堡,找个主子安生靠着。
进不去的,就跟我一样,乖乖缩在地下城,等着外面翻天。
等天一晴,划拨的划拨,盘营的盘营,各种生计开张了去,总归又赖活了一日,小郎君您说这话对么?”
牙婆的吐沫星子都快溅到脸上了,阿银还是稳稳候着。
她知道牙婆贪钱重利,有脉门可供拿捏,委托牙婆找个暗路子,帮她送一人回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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