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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老爷睡熟了,韩乙如往常一样离开了,只余丹穗沉默地坐在床边,眼神空洞地盯着大幅屏风。
天色一点一点暗下来,屋里越发昏暗,陆承从外面进来眼前一黑,他适应了好一会儿才模糊看清屋里家具的轮廓,以及床边一动不动的身影。
“丹穗?”
陆承没敢进去,他站在门内试探着喊一声。
丹穗回神,“二爷?”
“你睡着了?吓我一跳!”
陆承松口气,她刚刚毫无反应的样子真像是死了。
“我爹还在睡?睡到这会儿夜里还睡得着?”
他上前问,“你把他喊醒,家里今晚置了家宴,请他过去一起用饭。”
丹穗点燃烛台上的蜡烛,烛光刺得她想要掉眼泪,她这才清醒过来,心里不免发慌,施老爷今天睡得太久了,算起来得有四个时辰。
“老爷,老爷,醒醒——”
施老爷支吾两声,丹穗轻吁一口气,她扶施老爷坐起来,轻声说:“午后二少爷一家和三小姐回来了,太太准备了家宴,您去不去用饭?这不,二爷来请您了。”
“爹,您也过去热闹热闹吧。”
陆承开口。
“三娘回来了?你妹夫也来了?”
施老爷问。
“说是要过来,还没来,估计手上的事还没忙完。”
“行,我待会儿过去。”
施老爷决定露面。
陆承得到答复离开,他还没走出月亮门,丹穗追出来说:“二爷,老爷问太太有没有请戏班子,要是没请就打发人去请几个唱曲的。”
“好,我这就去安排。”
待陆承走远,丹穗吩咐宝柱去抬水,“让人端几个炭盆来,老爷要洗澡。”
为了迎接女婿,施老爷从头洗到脚,里里外外换上干净衣裳。
等他走出门已月上中天,朱氏都打发人来探第三遍了。
因是家宴,宴席置在主院,朱氏所住的走马楼里灯火通明,厅里院外挂满了灯笼,丫鬟婆子们忙碌地穿梭其中。
海棠门内,两个名伶抱着琵琶和古筝坐在临时搭筑的戏台上拨弄琴弦,施三娘披着斗篷坐在离戏台最近的地方,目光落在垂首拨古筝的乐官身上。
丹穗认出拨古筝的名伶是三春班的台柱子柳生,她在大厅里看一圈,果然在朱氏身后看见安翠儿安姨娘,她是柳生的戏迷,每逢家里请戏班子,有柳生的地方必有她。
“爹来了。”
陈氏起身。
“爹,你可算来了,再晚一会儿我都要睡着了。”
施三娘抱怨。
“你可舍不得睡。”
施老爷笑呵呵地说,他也清楚这个女儿的德性。
“爹,我没去前院见您,您可别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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