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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询问的是个仆役,看着是帮主子来买吃食的,对价格无甚异议,十分爽快。
孟桑手脚麻利,马不停蹄地做起这份大订单。
许是坊门已开,该上朝的、去行商的,用了朝食便出了坊门各奔去处,排在姜家食肆门前的食客却不减反增。
大约卯时一刻,待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孟桑等人便先关上店门,开始为白日的食肆生意做准备。
有姜素在大堂帮着收拾余下桌案,孟桑能稍稍松快些,手中叠了大大小小的碗碟,径直往后院井边池子送。
她脚刚迈入通着后院的门,迎面就撞上了一位中年妇人——姜素的阿娘,朱氏。
朱氏应是刚从屋内出来,瞧见孟桑端着碗碟进后院,细眉扬起:“食肆生意好,真真是辛苦桑娘了。
再过几日,素素她阿耶腿伤就能痊愈,省得总是劳累你忙前忙后。”
初闻此言,孟桑面色不变,浅笑:“婶子说笑了,我得姜家阿翁收留,总该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使不得!
来者是客,怎好让客人一直忙碌呢!”
朱氏眼珠子一转,撇下嘴角,“算起来,桑娘你来长安已有两月,怎么一点你阿翁的音讯都没?”
井边,孟桑打上一桶水,开始清洗碗碟:“长安大,寻人不易。”
就她所知,阿娘当年相中阿耶后,与家中大吵一架,一意孤行要嫁给心上人。
婚后随着阿耶回了淮南道扬州府,自此与长安再无联系。
许是当年为婚事,阿娘与阿翁生出嫌隙,断了往来,因此阿娘平时不太提起阿翁,每每言及都是冷着脸,不愿多言。
而她此次来长安寻人,实属是被逼无奈。
四月前,行商的同乡忽然告知她,说她家耶娘在沙漠卷进了沙暴,凶多吉少。
初听得这个讯息,孟桑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几家叔伯找上门来。
他们话里话外说着好听,实则是打定主意要拿捏她的婚事,再瓜分家中财物地契。
孟桑别无它法,思来想去,只能趁着他们没有防备,收拾了些细软与重要物件,连夜逃至阿耶在公衙任职的好友处。
她只说自己要来长安寻阿翁投靠,恳求傅叔帮忙解决公验一事。
来长安后,她凭着阿耶留下的来往书信,寻到了阿耶故交——姜记食肆的店主姜老头,即姜素的阿翁,好歹有了一个容身之所。
至于寻找那位素未谋面的阿翁一事,孟桑着实没抱多大信心,只当是尽人事听天命。
一旁,朱氏不耐地摇了摇手中蒲扇,越扇越快。
终于,她忍不住走近两步,高高扬起声调:“晓得长安大,难寻人,但素素将要与刘家二郎成婚,家中地方又小,可不能再收留什么素不相识的客人。”
“先前便与你说过,如今七日过去,可找好了落脚处?究竟何时能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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