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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花容微变,又惊又喜,指着茫茫白雾失声低呼。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在左前方雾气突然聚散离合,隐隐可以瞧见山岳形廓;狂风鼓舞,传来几声婴儿哭啼似的奇怪鸟鸣。
想要凝神再听,却有寂然无声了。
汁玄青低声道:“这是‘鬼婴鸟’,传说是有夭折婴儿的魂魄所化,飞不到仙界,只能在平丘极渊盘旋,每天每夜,都在呼唤着她的母亲……”
说到最后一句时,妙目中闪过悲楚,愤恨,伤心,懊悔混杂的古怪神色,声音轻颤,顿住不语。
拓拔野知她必是想起了死去了公孙青阳,心中微微一震,暗想:“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她虽造孽深重,但爱子之心,却与常人无异。”
对她的厌憎之意稍有减缓。
鬼婴鸟是极渊独有的凶禽,鸟啼既闻,平丘自然在望了。
众人大喜,如释重负,水龙琳的俏脸却沉了下去。
乌丝兰玛嫣然一笑,柔声道:“青阳未死,汁姐姐又何必伤怀?等大事既了,你们母子自然就能团圆了。
瞧着他长大成人的模样,姐姐必定觉得吃什么苦,全都不枉啦……”
“青阳?”
拓拔野闻声大震,惊愕不已,难道这“母子团圆”
指的竟不是公孙婴侯,而是死了十多年的公孙青阳?
汁玄青苍白的脸颜红晕泛起,似悲似喜,徐徐道:“乌丝兰玛妹子,丑话说在前头,若让我发觉那孩子不是青阳……”
乌丝兰玛格格一笑,截口道:“母子连心,一见便知。
乌丝兰玛就算是吃了龙鲸猛犸胆,也不敢拿此事蒙骗汁姐姐。
否则,就算汁姐姐饶的了我,阳极真神又岂能答应?”
“你知道便好。”
汁玄青点了点头,傲然一笑,带着几分淡淡的凄凉,“婴侯是个极孝顺地孩子。
青阳被那小贱人掳去,这些年来,他始终自怨自艾。
若是他们兄弟当真能够重逢,也不知会多么欢喜……”
拓拔野听的惊疑不定,公孙青阳落入天帝冰壑中,纵然不曾摔死,也早被雪鹫争啄分食,又怎会被远在万里之外的乌丝兰玛所得?就算真被她路过所救,她又怎能知道那婴孩便是波母之子?
乌丝兰玛笑道:“阳极真神现在多半已经和龙女成婚啦,等到汁姐姐带着青阳回到地丘,一家团员,双喜临门,那才叫欢喜呢。”
拓拔野心中一震,原来波母竟还不知道公孙婴侯被困于地底之事!
乌丝兰玛必定是封锁消息,不让波母知道地丘之战,好让她心无旁骛地引领众人前往平丘,解印鲲鱼!
如此说来,公孙青阳多半也是水圣女胡诌出来,诱骗波母为己所用地饵食。
想明此节,登时精神大振,又添了几分把握。
当是时,窗外云雾飞散,海浪渐平,依稀可以瞧见一座险峻高山矗立冰洋,峰颠被云海截断,几道夕晖穿透云层,斜斜地照射在峭壁上,金光灿灿。
“平丘!
平丘到啦!”
众人欢呼声中,飞车风驰电掣,破浪冲起。
飞得近了,狂风转小,云雾越来越加稀薄,隐隐已能瞧见一角蓝天。
崇山峻岭横据沧海,巍峨入云,仿佛擎天巨柱,高不可攀。
飞车绕过山崖,正面望去,赫然是一个极为深远宽广的山谷,绿意盎然,鲜花遍布,仿佛一幅斑斓锦绣,铺展绵延到山脚,倒映在湛蓝色的冰洋中,明艳如画。
清风徐来,海波不兴,鼻息间满是浓郁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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