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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9 章 以身相殉（第2页）

千辛万苦来此地，却法许愿，难道……这么多人的牺牲，押上了周天命运的豪赌，真要功亏一篑？

像是感应了二人担忧，那白雾忽而一阵逸散扭转，化为师父那模糊面容，素轻启，传出含糊神念——双方距离之远，已法有更多交流，连容貌都已模糊，更别说语气神『色』了，但二人均可以想象得师父说话时的表情，虽然他们见面极少，但年幼时在云端雾中所见那惊鸿一瞥，却永远留在两名少年心间。

那闭目趺坐的巨大法相，面上永远是似笑非笑，仿佛看穿了世间所有奥妙，却又桀骜不驯，其都抛诸脑——

师父道，“这是你二人的旅程，你们走了最，想什么，便许什么。”

“别的事，需多想。

天地命运，又与你们何干？”

最一句话，犹然带了些傲气，牺牲了这么许多，付出了这么许多，但胡闵、胡华又何尝要求这些？他们也不是在追逐着自己的道途——支持他们的人，有没有报，那不是他们要考量的题。

也不是师父在考量的题。

那这一切，对师父又有何意义？

二人面面相觑，能免去死亡，心中自然而然，生出劫余生的窃喜，得免心重负，更是也难免感轻松，但仍对相助他们的修士感极大的歉疚，亦对琅嬛周天的来极是忧虑。

“相伴你们，走此处，途中所见，便已是报偿。”

师父像是察觉了二人想法，又传递出最一缕神念，便好似耗尽了法，再音信。

胡闵、胡华彼此凝望许久，都有些不知所措，心绪也是难平，了他人期望，了‘必做之事’，反而真不知自己的心愿，又是什么。

胡华试着胡『乱』许了几个关痛痒的愿望，皆未有应验，又尝试『性』地放下玉蛛，玉蛛亦是有丝毫应，二人再首来路，不知不觉间，已是断去了光辉，他们怕是不去了。

若是许愿，当能来处，但这一愿却决不能许，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胡华突地笑了起来，道，“我们居然被困在这里了。”

胡闵也道，“千辛万苦，来此处，还以为是……是周天致胜之举，结果却是这般了局！”

二人都感强烈的荒唐与滑稽，不知是谁先开始，竟都噗嗤笑了起来，伸脚坐在地上，勾肩搭背，笑着笑着，又笑出了哭。

首前尘，这一路艰难险阻，千万次险死还生，最终，竟走了此处，但结果却是所有人都法预想！

但对他们两人来说，毕竟也是走了终点，不论结果有没有意义，旅程终于结束。

在巨大的失落、悲痛之余，他们又感受极强的解脱松快，仿佛师父的一席话，他们赦免解脱，终于有心思为自己一笑一哭，为自己活了这么短短一段时间。

也不知笑了多久，胡华盘坐起来，望着那幽深的潭面，忽而道，“阿闵，你说……不忘她还好吗？她还活在世上吗？”

其实他们二人，早已有所感觉，胡不忘怕是早已散落在往烟尘之中，成为了实数中的一道身影，一段忆。

但对他们二人来说，往的那段时光却未淡忘，在桃源仙境的夕阳之中，伴随着清越水，玉池中冒出来的小姑娘，仿佛依旧在心湖一角对他们微笑。

那一刻，是两个孩子变成少年的瞬间，胡闵低道，“是啊，阿华，不忘……我们没有忘了她，她忘了我们吗？”

这是他们在几乎永止息的旅程中，常常想起的瞬间，离别时胡不忘的笑脸，她的忧伤，他们的许诺。

“念念不忘，我们永远不忘记你，你也勿要忘记我们。”

我们没有忘记你……你呢……你呢？

他们谁也没有留意，潭水逐渐放出光明。

在那边际，比实数宇宙还要广袤数倍，穷尽，量涯的虚数大海之中，数念化为尘埃，在空中缓缓飘『荡』，它们是人心情念的终点，所有强烈的感情，都会在情念维度中留下痕迹，也只会留下这么一丝尘埃一般的印痕，便是自身存在的证明。

在这细小如芥子的尘埃洪流之中，忽有一丝极细小的尘埃，缓缓亮了起来，好像一枚种子，蜿蜒成长，开出念花，那念花在空中飘飘『荡』『荡』，往远处飞去。

念念不忘，必有响，胡不忘快就死了，她在死前没有忘记这对少年，只是她或许也没有想，经数千年，经了那样漫长的旅途，这对少年也没有忘记她。

她是南鄞洲所有生灵的怨念中诞生的畸零怪兽，众真陆沉南鄞，非只是为了周天大劫，而最终这所有艰难的旅程，却也只为了这么一只奇兽的复生。

道祖争斗，宇宙超脱，此刻只成就了少年时心动一瞬，情窦初开的倾慕。

这朵念花飞数盛开了又凋谢的道域，飞那些细小的，正往虚数渗透的道韵洪流，飞这些波澜壮阔的战场。

所有那些神念，都投来了复杂的眼神，而它一所觉，只是自由自在地往前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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