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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于此人。”
燕灵也从人后站到了台前。
从容辗转于坐下跪着的众人之中。
“亦听闻城西县城流传开来一首打油诗……不知父亲听说过没有?”
她当着众人娓娓道来:“宰相府里宰相妻,宰相妻管宰相银。
相府银钱赊贫贱,利滚利来换银钱。
银钱贵重人轻贱,轻贱人还贵重钱。
朝耕暮耘日复日,债台高筑年复年。
但愿走往黄泉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她轻皱眉头,一字一句说的清楚,“父亲,也不知您与民同乐的官道何在?”
“怕是早已当成了糊我脸的稀泥了!”
顾任雍已是怒不可遏,声音低沉的像是闷雷。
“老爷……”
此言一出,孙氏惊慌地跌坐在了地上。
众人面面相觑,这当众指点府中主母的过失,老爷态度如此不含糊不庇护,这可是建府以来的头一遭啊!
孙瑛也是发现,她与自己的亲姑母不知何时变成了众矢之的。
而这仅仅是在面前一脸病态相的野丫头开口说了几句话之后。
为什么?!
却也顾不得其他,孙瑛抱着顾任雍的大腿哭喊着说道:“姑父!
姑母也只为了府中生计,能让宰相府在外来往走动时更气派些,不至于折了您的面子。
您为官一向清廉,您可知要维持这么大的一个家,姑母花费了多少心血,下了多少苦工?”
“宰相府在城西也有上百亩的良田,各处的租子自然也是绰绰够了相府的开销,只是往来账上也没见多上哪一笔。
倒是孙家的祖宅可是里外翻修,敢比宫苑呐。”
平日协助着理账的十姨娘敏儿冷不防来了句。
“敏儿,你也是个贱人!
姑母竟是养了你这样一条白眼狼!”
孙瑛吼道。
顾任雍只轻瞥十姨娘一眼,对跌坐在地上的孙氏,面无表情地说道:“不义之财,非吾有也,不仁之妻,非吾妻也。”
如此不咸不淡的一句话,便是绝了对孙氏最后一丝夫妻之情。
孙氏猛然抬头注视着这个在她枕畔躺了十年的男人,他的眼神里没有爱惜怜悯,甚至连同情也没有。
那张本就日益衰老的容颜,此时因为顾任雍的一句话,仿佛又立刻老了一岁。
如今,没有一人再敢为孙氏多说什么,岂料……
“父亲莫要气急至此,我看母亲是日夜操劳糊涂病了,听信了奸人之语,才会有此作为的。”
燕灵此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竟为孙氏说话。
顾任雍也是一怔,却是没有制止,有意让燕灵说下去:“哦?那奸人为谁?”
燕灵示意青溪去将孙氏扶起后,朝跪在座下的一人走去,“都说宰相府的妈妈行事狠辣,想来替母亲办事,定也不会给那些贫苦百姓好脸色,这才是败坏父亲您名声的根源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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