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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钧如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见站在张谦等四人身后的两个侍从匆匆出列,深深施礼后便一左一右地将闻辛挟住。
闻辛本来还在那里滔滔不绝地诉说着天子王道,万万没有想到会遭到如此待遇,还想继续叫嚣些什么,却被其中一个侍从点住了哑穴,只能死死地瞪着眼睛被带了下去。
张谦见大门再度紧闭,这才吁了一口气,随即起身谢罪道:“殿下,闻辛本就有些迂腐,臣也没有想到他会如此不明大势。”
他又用警告的目光扫视了其他两人一眼,心中生出了深深的担忧。
中州虽然不乏有德有才之士,却往往被四国诸侯招揽,忘了自己的根本,他此次算是遴选甚严,却忘了现在留在中州的这些人,大多都是腐朽不堪任用。
练钧如自失地摇了摇头,“太傅不必在意,自古以来,不识天下大局的人多了,我只是未曾想到此人竟是贤达。”
他徐徐离座而起,若有所思地道,“我虽然长自山野,却也听师傅说过所谓‘势’的道理。
陛下虽为天下共主,居中州正朔,倘使真能名正言顺地号令四国诸侯,则根本不用我现世。
四国挟数千里之地,自然不会甘居人下,哪怕陛下王道再佳,没有足够的‘势’来压服诸侯,就只是一句空谈而已。”
他一边说着自己的思索,一边却用目光打量着其他人。
当他不经意瞥见侍立在另一侧的孔懿时,心中不由一动。
只见孔懿怔怔地立在那里,眼中闪着复杂的光芒,脸上的表情奇异至极,待到发现练钧如在看着自己时,方才立刻垂下头去。
练钧如虽感有些疑惑,却也不想在此时思虑过多,因此又有些自嘲地面向太傅等人道:“我不过是班门弄斧而已,你们听过也就算了。
我自幼长于山野,教授文字学问的师傅乃是一位有些偏激的世外之人,对于大局难免有些偏差。
太傅还请继续,我洗耳恭听。”
太傅张谦再难遮掩面上惊容,起身长长一揖道:“殿下此言切中时弊,足可见那位世外之人的高明。”
他有些尴尬地瞧着另两位中州贤达,一瞬间便下定了决心。
这种时候,出丑不如藏拙,与其让这两人也在练钧如面前丢尽脸面,还不如干脆让这位使尊殿下去藏书楼自己参详的好。
“殿下自幼得高人教导,兼且天赋不凡,让臣这等鄙陋之人教授,实在不甚妥当。
陛下先前便有吩咐,若是臣等无法胜任教授之职,只可由太宗安大人教习殿下进退之道和相应礼制,至于其他则由殿下自行至藏书楼领会。
如今看来,臣等才学粗浅,要为人师还差火候。”
他言罢便目示同座的另两人,显然是令他们起身请辞。
那两位“贤士”
见先前闻辛因言得罪,又怎会不领风色,连忙起身拜道:“太傅大人所言极是,殿下乃是非常人,吾等萤火之光,岂可与日月争辉?再者,吾等已经老朽,殿下在藏书楼自行领悟之后,可胜吾等百倍。”
练钧如情知对方是心怀畏惧,然而,此话由太傅张谦率先说出,他却不好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