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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雷尔抱着一面西亚国旗追上了担架,把旗的一角塞到莱丽的手中,这正是开幕式上引导西亚共和国运动员方阵的那面旗帜,莱丽死死地抓着那个旗角,她并不知道自己抓着什么,她的双眼失神地望着天空,苍白的脸庞因剧痛而不断抽搐,血从嘴角流出来,滴到地上,又沾到拖地的国旗上。
“有一点我们可能没想到,”
国际奥委会主席对记者们说,“当运动员成为战士后,体育也会流血。”
其实,人们对莱丽寄予如此大的希望,在很大程度上是媒体炒作的结果。
莱丽的优秀只是相对的,即使她超常发挥,实力也比美国队相差很远。
但萨里就不同了,他是真正的世界冠军,而与其它项目相比,停止几年训练对一个she击运动员的影响相对要小一些。
虽然美国是世界she击运动强国,在萨里的男子飞碟she击项目上也实力雄厚,曾在1996年亚特兰大奥运会上破飞碟双向she击世界纪录。
但自从在二零零零年悉尼奥运会上取得该项目的铜牌后,水平就停滞不前。
这次参赛的选手詹姆斯.格拉夫就在四年前的世界she击锦标赛上负于萨里,只拿到铜牌。
所以,西亚共和国有很大希望能拿到这一块金牌,这将给本届奥运会的最后一个下午带来一个高xdxcháo。
前往she击比赛场的最后一段路,萨里是被西亚人高抬着走过的,西亚代表团的运动员们在周围向他欢呼,这时他已经成了他们的神明,周围簇拥的摄像记者使全世界都看到了这情景,如果这时真有不知情的人,肯定会认为西亚已取得了整个奥运动会的胜利。
在亚洲大陆遥远的另一端,西亚共和国的三千万国民聚集在电视机和收音机前,等待着他们帷一的英雄带给他们最后的安慰。
但萨里一直很平静,面无表情。
在she击比赛场的入口处,克雷尔郑重地对刚刚被放下来的萨里说:“你当然知道这场比赛的意义,如果我们至少拿到一块金牌,并由此为战后的国家争得一点权利,那么这场虚拟战争对西亚人就具有完全不同的含义。”
萨里点点头,冷冷地说:“所以,我向国家提出参赛的条件是理所当然的:我要五百万美元。”
萨里的话像一盆冰水,把围绕着他的热情一下子浇灭了,所有人都吃惊地看着他。
“萨里,你疯了吗?”
克雷尔低声问。
“我很正常,与我给国家带来的利益相比,我要的并不多。
这笔钱只是为了我今后能到一个喜欢的地方安静地渡过后半生。”
“等你拿到金牌后,国家会考虑给予奖励的。”
“克雷尔先生,您真的认为这个即将消失的国家还有什么信誉可言吗?不,我现在就要,否则拒绝比赛。
你要清楚,拿到金牌后我是世界明星,退出比赛则同样会成为拒绝为独裁政府效力的英雄,后者在西方更值钱。”
萨里与克雷尔长时间地对视着,后者终于屈服地收回目光,“好吧,请等一下。”
然后他挤出人群,远远地拿出手机打起电话来。
“萨里,你这是叛国!”
西亚代表团中有人高喊。
“我的父亲是为国家而死的,他在十七年前的那场战争中阵亡,那时我才八岁,我和母亲只从政府那里拿到一千二百西亚元的抚恤金,之后物价飞涨,那点儿钱还不够我们吃两个星期的饱饭。”
萨里从肩取下其他西亚运动员为他披上的国旗,抓在手中大声质问:“国家?国家是什么?如果是一块面包它有多大?如果是一件衣服它有多暖和?如果是一间房子能为我们挡住风雨吗?!
西亚的有钱人早就跑到国外躲避战火了,只剩下我们这些穷鬼还在政府编织的爱国主义神话里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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