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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裴策轻轻笑了一下,那笑意似远山孤松针叶坠下的霜雪。
他贴近她的耳畔,语调温柔轻缓,几若呢喃,话意却森寒如刃:“孤去杀了裴筠,好不好?”
江音晚终于有了反应,木然的眸底再度漾起了情绪,似滟滟秋水。
他惯用无辜之人来作威胁,她疲倦至极,终化成一点生动的怒。
“你我之间,究竟同旁人有什么干系?”
裴策缓缓退开一些距离,将她眸中波动收于眼底。
他眉目冰寒锐利,杀意更甚,容色却愈发淡下去,云笼雾绕,分毫不可测。
每一个字都咬得淡而缓:“晚晚还是这般维护他。”
第52章求“晚晚确定,任何责罚都能禁受得起……
江音晚无力地阖了阖眸,再睁开,浅白的唇微动:“我只是不希望殿下牵连无辜。”
裴策闻言,竟似有若无勾了勾唇角,轻缓道:“又是这番说辞。”
他矜淡神情,似镜湖上沆砀雾凇,望过去一分一分逾显寂冷难测:“晚晚可曾记起?前世,在银台门上,你为裴筠求情,也是同样的借口。”
江音晚本就孱弱的脸色,一霎更显苍白,如薄薄一方白中透青的和田玉。
她上身向后一晃,被裴策大掌握住削肩,才稳住身形。
她想起来裴策所言场景。
前世,建兴元年的九月初三,裴策循例于京郊围场举行秋狝,圣驾要待次日傍晚方能回銮。
江音晚小产后身子一直不好,便独自留在宫中。
掌宫禁宿卫的禁军中,右卫大将军曾是先忠国公江景元的旧部,江寄舟暗中与其联络,事先安排人手给江音晚递了信,欲带她离开。
彼时江音晚自知与裴策已再无弥合可能,唯离开才是彼此的解脱。
裴策将她看管得那么严密,她唯有趁他秋狝未归的这夜逃离。
然而当她来到紫宸殿外约定的地点,见到的却不是兄长江寄舟,亦非他的人手,而是表兄裴筠。
峨眉月如未满的弓弦,细弯一弧悬在天边。
淡淡月色浸染那袭白衣,月下的人长身而立,似霜露凝就,静默地望过来。
江音晚出紫宸殿并不容易,颇费了一番周折。
她穿着潋儿的宫装,手上提着一盏琉璃风灯。
微弱灯火在寂夜飘摇,映出那副隽润容颜。
她惊愕道:“表兄,怎么是你?”
裴筠眉宇间笼着对她的忧切,言简意赅道:“此刻不是解释的时机。
表兄在宫外等候同我们汇合,右卫大将军会将银台门禁卫调离一刻钟,抓紧出宫要紧。”
他所称表兄,自是指江寄舟。
江音晚却生出踌躇。
此事风险太大,连累兄长的可能已使她愧疚难安,她不想再有旁人牵涉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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