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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光线,混乱的长发,满是汗渍的鬓角,十指相扣的双手,急促的呼吸,带着|情|欲|的颤音:“苏郎……苏郎……”
喔嚯!
林随安一个激灵,画面消失了,脑中还回荡着刚刚听到的声音——躺在苏城先身|下的,居然是个男人!
林随安现在基本已经可以确定自己的金手指——只要看到尸体的眼睛就能看到死者生前的一瞬记忆,但关于记忆的选取规则,却越来越糊涂。
原主的记忆是日录,大约是因为原主对苏城先的恨意,罗石川的记忆是茶案和两封信,虽还未找到实物,但直觉应该是对罗石川很重要的东西。
所以林随安之前推测,她看到的记忆应该是死者生前最深的执念,可苏城先的这段记忆是什么玩意儿?!
男|男|十|八|禁???
他的执念居然是这???
他大爷!
现在只要一想到这具身体险些和苏城先结了婚,林随安就恨不得在苏城先的尸体踏上两脚以解心头之恨。
“居然还是个骗婚的同,”
林随安咬牙切齿,“真是一渣到底,毫无底线,死的好,死的妙,死的呱呱叫!”
“嗯咳咳咳!”
穆忠咳嗽,“慎言。”
林随安吸气,压下怒火,抬头看着前方的灵堂。
罗石川的灵堂就安置在罗家正厅——林随安和苏城先签订退婚书的地方,当时的几位主角:罗石川躺在棺材里,苏城先躺在县衙的停尸房里,罗蔻面色苍白跪在棺前仿若游魂,自己排在长长的队伍里等着给罗石川上香。
不过几日时间,天翻地覆,物是人非。
吊唁罗石川的人出乎意料的多,商贾乡绅、贩夫走卒皆有,有的是罗家多年的商队伙伴,有的是多年受罗家照顾的商户,更多的则是曾受过罗石川恩惠的小百姓,一路听着他们低低的哭声:有的租户因为生意周转不灵欠了债,罗家主免了他们铺子的租金,有濒临倒闭的医馆得到罗门的资助,为穷人义诊,有当街行乞的吃过罗府的施粥,有穷苦家的孩子得了罗府资助去了学塾……
穆忠听得惋惜,叹了口气,“罗氏商队诚信为同行之中佼佼,原本穆氏商队此次是来谈合作的,不曾想竟变成了这般。”
“我也是路遇山匪被罗家主所救——”
林随安顿了顿,想起那日罗家主在桂花香中的朗朗笑声,心头酸楚。
吊唁队伍缓缓前行,终于到了灵堂前。
排在林随安前面是一对年轻夫妇,挎着竹篮,领着娃娃,男人哭得双眼红肿,“罗家主我来看你了,还给你带了我家的蒸饼,您一定要尝尝。”
女人抹泪:“我手艺不好,罗家主您可别嫌弃,呜呜呜——”
他们的小娃儿大约四五岁的样子,眨巴着一双黑黝黝的眼睛问道,“阿爷阿娘不是带我来看罗阿翁吗?罗阿翁在哪?”
“罗阿翁就躺在那个大盒子里,六儿,磕头。”
男人拉着孩子跪地磕头,边磕边哭。
跪坐两侧的罗氏族人齐齐回礼,孟满将竹篮里的蒸饼放上贡台,颔首谢过,罗蔻双瞳涣散,仿若木偶一般机械磕头回礼。
六儿磕完头,抬头看着棺材,又道:“罗阿翁,我磕完头了,你睡醒了吗?学塾的夫子教了千字文,我学会了,我背给罗阿翁听好不好?”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仄,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清脆的童声响彻灵堂,白纸灵幡轻轻晃动,发出沙沙的响声。
四周蓦然一静,随之而来的是压抑的哭声,吊唁的百姓泪流满面,几乎不忍再听下去。
罗蔻静静看着六儿,虚无的瞳孔中渐渐凝出泪水,突然发出凄厉哭喊,扭身朝着罗石川的棺木狠狠撞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林随安倏然冲出一把抱住了罗蔻,巨大的冲力将她狠狠撞到了棺木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蔻儿!”
“罗家娘子!”
孟满和穆忠同时跑了过来,孟满面色吓得面色青白,穆忠冒了一头的汗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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