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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瞬间,他脑中产生了许多可笑而可怜的幻象,譬如他拉住傅珩之,然后理所当然地扑进他的怀里,向他抱怨,嗔骂他的多情,逼他发誓再也不理别的什么情人,而傅珩之则会如往常一样抚摸他,温柔地笑,安慰他说那些不过是逢场作戏,他的心里只有他一个人……
幸福的幻影泡泡一颗一颗地破裂,现实中,宋西岭机械地开口,宛如一个机器人:“傅珩之,下下周末我过生日。”
“嗯,我记得,”
傅珩之说,“有什么想要的?”
“你可以请假陪我半天吗?”
宋西岭看着他,镇定自若,试图不让自己看上去那么恳切,“出不出去都行。”
他极少向傅珩之提要求,因为物质欲望极低,除了看病以外几乎没有什么需要花销的地方,他唯一的爱好摄影,在当演员后也搁置了,照相机被扔在了储物柜埋灰。
而精神需求,又是傅珩之难以给予的。
说来可笑,他的喜怒哀乐仿佛和傅珩之牢牢地绑到了一起,很长一段时间里,肉眼可见的,他名为喜悦的情绪已经愈来愈少了。
宋西岭的眼神扫过面前的人,心里涌起一丝担心。
所幸对于这样的要求,傅珩之并不讶异,他笑了笑,答应了,“可以。”
宋西岭当天下午就回到了剧组。
古装剧,他扮演的角色是炮灰男三号,重要的戏份不多,导演的意思是最好能够集中拍完,这样大家都比较方便。
两场戏,一场在水下,一场在人造雪地。
初秋的湖水十分冰冷,女主角体质弱,一进水就说不出话,连着NG了二十几次,工作人员都颇有怨言,然而碍于面子不好发泄,只好找机会斥一两句宋西岭的不是。
宋西岭一直泡在水下等,后来也有点撑不住。
直到导演终于说可以,上岸时,四肢僵硬发抖,完全失去了知觉,十根手指都伸展不开,冻得紫红。
女主角一上去就被助理用大毛毯厚厚地包裹住,热姜茶和吹风机忙不迭地簇拥过来。
宋西岭默默站在一旁,一边打冷战一边对着手哈气,心里祈祷着快点恢复,好让他起码把头发吹干。
忽然脸颊一烫,他反射性躲开,一回头便愣住了。
来人一身高定西装,裁剪合身,衬得肩宽腰窄。
正浅噙微笑看着宋西岭,鼻梁上一副金丝眼镜,薄薄的镜片下一双狭长的眼睛令人不敢直视,镜腿处金色的薄链顺着侧脸垂落下来。
和灰头土脸的宋西岭一对比,他整个人散发着精英的光辉。
“秦总?”
宋西岭对秦随波的出现很疑惑,他也是公司高层之一,但和傅珩之的工作性质不一样,不太和艺人直接打交道,更鲜少来现场,宋西岭和他也仅仅点头之交。
秦随波把盛着热水的玻璃瓶给他,“顺路来看看。
你忙不忙,几点结束?”
“不知道,”
热乎乎的水杯揣进手里,暖流顺着麻麻的指尖涌入四肢百骸,宋西岭有些摸不着头脑,“看导演,你找我有事吗?”
秦随波点点头,走向了导演,两人说了几句后,他遥遥冲宋西岭比了个“OK”
的手势。
宋西岭一脸茫然。
半晌秦随波笑吟吟地走过来:“怎么这么呆,不是都跟了傅珩之三年了么。”
宋西岭不知道这二者有什么因果关系,他的思维被“秦随波好奇怪他到底想干嘛”
和“到底还有谁不知道他和傅珩之的事情”
占据,一时间大脑有点混乱。
“帮你说了声,五点半结束。
下班后请你吃晚饭,粤菜怎么样?”
秦随波撩了一把他额前湿濡的刘海,笑得优雅大方。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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