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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锦看了伊人一眼,错开目光,飞快地往前面走,她知道伊人马上就会发现自己扔在洗手间的那个犯罪的证据。
如果未晞向伊人告状的话,那么伊人在未晞和她之间到底会选择谁?想到这个问题,苍锦倒有些期待起事情的后续发展来。
苍锦在自己的座位坐下,南楷钧问,“怎么去了这么久?”
苍锦往嘴里塞了一块菜,来逃避这个问题。
子佩看她一眼。
没过多久伊人就领着未晞回来了,未晞很聪明地把头发散在脸颊两侧遮住那个耳光的遗迹,但还是有些红肿露在头发遮不到的地方。
大家继续吃菜,伊人的手一直攥着未晞的手,放在桌子底下。
“子佩,”
伊人忽然放下筷子说,“生日惊喜跟我没关系,是苍锦准备的。
她喜欢你。”
苍锦的脸飞快地烧起来,就如挨了一耳光。
伊人转向苍锦,语调如一潭死水波澜不惊,“我再和你讲一次,你不欠我什么。
当年我帮你纯粹是为了我自己,你不过是我英雄主义的一个试验品。”
她将话说得毫不留情不留余地,“所以,请不要再尝试对我报恩还债,不要因为我隐藏自己的爱憎,喜欢子佩就喜欢子佩,讨厌未晞便讨厌未晞,你的行为,丝毫不影响我对他们的态度。”
她站起来,把未晞也拉起来,“我们走了。”
南楷钧小声地问苍锦,“你们三个怎么了?”
苍锦的一滴泪掉在碗里。
子佩从自己的面前扯出一张纸,递给苍锦。
苍锦半天没接过,子佩只好亲自替她把眼泪擦掉。
伊人和未晞回到了学校,坐在石阶看台上,背后是巨大的红色标语。
今天是星期六,学校的操场上此时只有散步的退休的老教师和几个打球的男生,月亮在云朵之间躲藏,时隐时现。
两个女孩都是一样的坐姿,屁股坐在上一级,腿放在下一级,胳膊放在屈起的膝盖上,脸埋在胳膊上,头发乱洒。
发梢为夜风所摇。
伊人静静地想,脑子里的画面也是静静的,她现在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生气了,那种生气接近液体的沸点和金属的熔点,咕噜咕噜地沸腾,呜滋呜滋地熔化。
她想起走进洗手间时看见独自站在洗手台前的未晞,伶仃的,孑孑又茕茕,又带着那么一点不谙世事的懵,像是只刚从洗手台里爬出来的单细胞生物,没有脑子。
她就站在那里,像是冰,像是玻璃,像是一切易碎的和晶莹的。
伊人走过去,却怕惊动她,她掉泪,她无言,她表现得就像个软弱可欺的哑巴。
伊人很恼。
然而,或许就是从那时开始,从她在洗手间像认领一只小狗似的认领未晞开始,她就再也不可能扔下这个女孩。
纵然后来未晞和她闹,和她娇,把她按在身下眯着眼睛模仿霸道总裁腔说女人你服不服,纵然未晞常常可以恃宠而骄在她们的关系之间占据主动权,她也总是想起,名叫未晞的女孩一旦走出伊人的房间,就又变成了那个软弱可欺的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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