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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郁结在心还是年岁大了,沈国公一病不起,高烧反复,浑身发冷,最近这两日更是整日昏睡不醒,嘴里念叨着母亲同妹妹的名字,想必父亲一直心有担忧。
沈延宗把他们所有的衣物都盖在了沈国公身上,更是把煮茶的小炉子也一并提了过来,因此才让阴冷漏风的房间里稍稍有了些暖意。
毕竟是病在身,光是保暖却是不够的,不止沈国公,因为这两日贴身照顾,他显然也被传染了,今日一早起床就头重脚轻,鼻塞流涕,此时更是浑身冷热交替,眼看也要发烧了。
沈延宗从炉子上倒了些热水,拖着僵直的腿步履蹒跚的往床榻上挪去,不过一拃的距离,他硬是咬牙气喘吁吁的走了一刻钟,见床榻上的父亲脸上烧的通红,呼吸更是急促,他越发心急如焚。
热水已经喂不进去了!
当初被送来时身上的值钱物件已经被搜刮干净了,这数月全靠着典当衣物过活。
如今已经没有可以典当的东西了,沈延宗苦笑一声,竟不知自己会有走到山穷水尽的一日,他在昏暗的光线里听着沈国公一声粗过一声的呼吸声,心生绝望,或许等不到母亲妹妹她们了呢。
还有唐氏……
想起唐氏,沈延宗心里一顿,已经三年了吧,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他都快忘了这个名义上的妻子长什么样子了,依稀记得是个唯唯诺诺的小妇人,看着没甚心机的模样,只是想到她进国公府的手段,沈延宗当即心里一冷。
若真如她表现的那般怯懦,也不会做出如此惊天动地的事儿。
更想到新婚夜同她的一夜缠绵,后来就有了沈妙这个孩子。
提起孩子,沈延宗心里有些复杂,自己离家奔赴前线时沈妙还是个婴孩儿,软软糯糯的被乳母抱在怀里,睁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看着他,因为厌恶唐氏,他连孩子都没抱过,如今算起来应该已经三四岁了吧,不知长的可像他。
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沈延宗还是有些感情的。
只是这千里流放路,也不知几人能不能熬过去。
沈延宗一时间恍了神,神思飘飘荡荡的不知所归何处。
不知过了多久,沈延宗被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惊醒了,床榻上的沈国公剧烈的咳嗽着,仿佛要把整个心肺都咳出来一般,看着触目惊心的很。
“父亲!”
沈延宗焦心不已,忙上前搀扶了沈国公起身,手忙脚乱的帮他拍抚着瘦骨嶙峋的脊背。
“咳咳咳……二……二郎………咳咳……站远些……咳咳……莫要……莫要过了病气儿给你……咳咳……”
一番话仿佛用了沈国公全部的力气,话说完整个人都喘着粗气。
“无事,我身子向来康健!”
沈延宗压下眸中的泪意,努力安抚沈国公道。
“我……我怕是等不到你母亲同妹妹了……咳咳……也不知她们路上如何了……”
沈国公一脸苦涩,想到娇滴滴的妻女,这千里流放路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罪,每每想来就心如刀绞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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