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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幼卿事后才知道名字,不觉大窘。
见安裕容得意嘻笑,情知无法更改,只能小声嘟囔:“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公司专卖胭脂香粉雪花膏呢。”
说起来,玉颜商贸公司,除去常规西药,也确实顺道贩卖些西洋化妆品。
安全方便,利润可观。
必要的时候,还能为某些受限药品打掩护。
“食多赐,专治食欲不振,营养不良……啊,找到了,应该是Zytose。
蛔灭纳,专管蛔虫病,蛔……不是F部便是H部,嗯,大概是Helminal?血莫滴,这又是什么玩意儿?”
安裕容听颜幼卿一本正经念念有词,实在是有趣且可爱,不禁悄悄凑过来,忽然抓住他手里的笔,往侧脸上亲了一口。
余光瞥见字迹,道:“止血注射剂?血莫滴,血莫滴,哈哈,可真是够形象的,看是不是Hemostate?”
颜幼卿被他打断思路,又担心墨水污染纸张,正手忙脚乱,听见这话,忘了计较他孟浪之举,急急翻开辞典查阅,果然如此。
“阿哥,别闹。”
嘴里说着,手腕一翻,将安裕容禄山之爪压在桌沿下,腾出空来稳稳当当抄录下药品对照名称。
“嗯,不闹。”
安裕容抽回手,却又顺势搂在他腰上,松松圈住,并不影响他写字。
只偏挤坐到同一张凳子上,下巴搁在他肩窝里,仿佛看什么经典大作般,着迷地盯住他握笔的手指,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往纸面描摹。
颜幼卿许久不曾这般无端端被弄得面红耳热了,此刻陡然脸上发烧,将钢笔往桌上一拍:“你来写!”
“怎么?抄累了?我给你揉揉手腕?”
颜幼卿原本理直气壮,被峻轩兄轻声细语接连三问,气势忽地弱下去,“你写……你写得快,也好看,还是你来写罢。”
说到后来,竟莫名有些撒娇的意思了。
“行,我来写。”
安裕容笑笑,直起背,把颜幼卿写到一半的纸张拖到自己面前,右手抽出他指间钢笔,左手纹丝不动,仍旧在腰上圈着,“坐着别走,你得帮我校对,译名特别好的记下来,回头有用。”
边说边写,一串流利的字迹自笔尖流泻而出,夏文潇洒遒劲,西文华丽优雅,指腕动作时韵律自生,无论看过多少次,都能叫人移不开眼目。
颜幼卿忘记了挣扎,半晌方回过神来,暗暗压下心头悸动,一心一意校对西药名称。
玉颜商贸公司说白了,从老板到职员,统共只有兄弟二人。
因做的是北伐军西药专供生意,自身又有许多隐秘,故而眼下事无巨细,均由两人亲力亲为。
尤其涉及药品详情,账目往来等事务,更是只能彼此支援,绝不假手他人。
颜幼卿做事专注,真用心校对默记起来,被安裕容带起的旖旎情绪不知不觉便散了,忽道:“这西药名称对照清单,先咱们自己用着,待北伐事了,倒是可以公布出去,也是个与人方便之物。”
“有道理。
如此不妨整理得细致些。
说不定还能印刷出版。”
安裕容嘴里说话,笔下不停。
左手不提防抬起,摸了一把颜幼卿脑袋,“惠民利民,我家阿卿真是仁义心肠。”
颜幼卿被他夸得脸又红了,猛地站起身:“热。
我去拿电风扇来吹。”
安裕容笑容可掬:“行。
可别对着桌面吹,吹得纸张乱飞,没法写字。”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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