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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2页）

程荀轻抚着她的胸口：“明早厨房肯定有汤圆，你想吃什么馅儿我都给你端来。”

&esp;&esp;玉盏笑笑：“我想吃，溧水旁有一家豆粉。”

&esp;&esp;“……我就吃过一次，是父亲卖掉我的那天、吃的。

就那一次……”

&esp;&esp;程荀抿住唇，努力忍住奔涌的情绪。

&esp;&esp;玉盏的眼睛慢慢失焦，目光投向程荀身后：“姐姐，是不是娘亲来接我了？”

&esp;&esp;程荀仓皇站起身，拍拍她的脸：“不，不，那不是她！”

&esp;&esp;可玉盏没有力气应和她，喃喃说完那句话，又昏睡过去。

&esp;&esp;程荀颤抖着将手放在她的鼻尖，确认还有微弱的呼吸，然后像被抽干了力气，颓丧地坐在地上。

&esp;&esp;程十道，程六出，妱儿。

&esp;&esp;她谁都救不了。

&esp;&esp;正院的方向燃起烟花，各色的花在夜空高高绽开，铜青、朱红、银白，绚烂非凡。

门外，下人们仰望着烟花，发出赞叹。

&esp;&esp;程荀转过头去看。

烟火倒映在她眼瞳里，缤纷的色彩散开，然后消逝在最灿烂的时刻。

&esp;&esp;她呆坐在地，听着屋外众人欢喜的声音，心中涌起无限怨恨。

&esp;&esp;凭什么他们这么开心？

&esp;&esp;凭什么胡婉娘还在锦衾中安睡？

&esp;&esp;所有人都能迎来新的年岁，凭什么只有妱儿要被留在这里？

&esp;&esp;她想起被胡婉娘随意推上冰场的妱儿，想起被胡品之一把火烧死的程六出，想起被胡瑞十两银子打发走的程十道。

&esp;&esp;还有许多许多面目模糊的人，上位者轻飘飘一句话，就逼得他们以各种荒诞的缘由死去。

&esp;&esp;她从未如此深切地明白“命如草芥”

四个字。

&esp;&esp;何其荒谬！

&esp;&esp;他们出身卑微，他们就该死吗？

&esp;&esp;人固有一死，可他们的死，是这世上最没有价值的死。

除了上位者以此炫耀他们生杀予夺的权力，还有任何意义么？

&esp;&esp;他们逼死求告无门的人，还要做作地喟叹一句，这都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