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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摘了围裙往外走,闻言露出不可思议神情。
桂花蜜糖加猪油,那得香甜成什么样?花恁般代价,就为了吃几节藕,简直造孽哟。
过得几日,安裕容又叫了个裁缝上门,说是量制冬衣。
两人一路行来,只剩了少少几件替换衣裳,且以夏装为主。
如今天气渐冷,既然不准备继续南行,自然需要添置换季衣物。
村里穷些的人家依旧穿家纺土布,或者自家女眷手制,或者送些东西请邻舍手巧的妇人帮忙。
家境殷实些的则请裁缝登门,如同其他匠人一般,连吃带住,在主人家停留数日。
这裁缝也是本地做熟了的,每逢秋冬,便在周边几个村镇轮流转,给各家做过年新衣。
裁缝住在村上一户房子宽绰的人家,间或有其他人家相请。
安裕容听满福嫂说起,便约了个日子把人请来。
“先生,两个人各四身春秋单衣裤,四身夹衣裤,再加棉袄、呢子风衣,大毛外衣——这么多,年前肯定没法都做出来。
能不能先做急要的?剩下的过完年我差徒弟给您送过来?”
裁缝经常在外行走,特意换了南方口音的国语。
颜幼卿闻言道:“我不用那么多。
两身单的,两身夹的,加一件棉袄。
别的都不用。”
安裕容一想,这裁缝口碑虽好,到底没试过,遂道:“那便先一人两身单的,两身夹的,再加两件棉袄。”
转头向颜幼卿道,“冬至前也许找个机会进趟城,风衣之类到时候买。”
裁缝怕跑了生意,赶忙道:“进城单是路费也当得一件衣裳钱了,年根底下又冷又挤,先生何必去遭这个罪?也就是多等个把月的工夫。
我这里什么样子都做得,洋人的新式样子,西装也好,学生装也好,都做得。
风衣大衣更要衬人,照着身量下刀尺,不比机器制的成衣熨帖么?先生您说是不是?”
“那倒是。”
见安裕容松口,裁缝赔着小心道:“只是先生若要做西式样子,就不好用绸缎或棉布了,须得去镇上取舶来的毛绒布料。
价钱就……当然,工钱还是一样的。
先生做得多,我再减掉一件上衣的工钱。”
安裕容摆手:“只要你确实用的好布料,价钱不是问题。”
“先生放心,别的不敢说,但凡申城流行的料子,清湾镇存货虽不多,几身衣裳还是够的。
今年男士装最流行毛绒料,粗毛绒、细毛绒、长毛绒、驼绒、羊绒、混织绒,都有。
最近不流行片色,总要带点子花纹,我们有宽条纹、细条纹、斜纹、大方格、小方格、斜方格、小点花、碎散花……”
“哦?”
安裕容被勾起兴致,“你这里有样子没有?”
“这就叫我徒弟去取样品册子,过午便给您送来挑。
不瞒您说,这几个村子虽然离申城不远,毕竟是乡下地方,做两件绸缎袍子顶天了。
除了带些洋绸洋花布,好些人家都是自己家备下的料。
毛绒之类,也就是遇上您,出得起价钱,又有眼光……”
“好了好了,不用说奉承话,必不会少你一个子儿。
我的都做西装,我这兄弟的,做一身学生装,一身西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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